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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夫子沒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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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林安晴做好了晚飯,許久不見杜明燁來,心裏頭那股子杜明燁有意要疏遠自己的心思越發篤定了。

林小年不知杜明燁的反常也不知自家阿姐的心思,叫嚷著要去叫杜明燁來家裏頭吃飯,林安晴起初不讓,後來拗不過小年,還是讓他去了。

不過,後來,小年是垂喪著臉回來了。

失落僅僅在林安晴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片刻之後,林安晴臉上帶著一副不聽好人言的冷嘲熱諷的表情看著林小年:“怎麽,杜夫子不來?”

“夫子沒在家。”林小年擡起頭,眼神很茫然:“杜夫子隔壁家的小娃說杜夫子今兒一整天都沒回家,也沒人去他家學字看書。”

想要接著冷嘲熱諷的心思在聽到小年的話之後驟然消失,林安晴嘆了口氣,反倒是替杜明燁找好了理由:“或許是臨時有事出去了吧。”

林小年沒吭聲,臉上的失落不減。

好在十分通人性的香腸臘肉忽的圍籠了林小年,很快的,林小年的心思就和香腸臘肉鬧騰在了一起。

天色漸漸暗了。

林安晴看向杜明燁家的方向,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杜明燁又消失了,早前他答應過自己,以後若是要出門定會告訴自己,這次卻再一次一聲不吭的離開。

這意味著什麽,或許那些個要娶自己的話到底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第二天,第三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杜明燁這個人就如同那次一般再一次從桃花村這個偏遠的小山村子裏頭消失了。

林安晴的心裏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她隱約覺得這一次或許杜明燁不會再回來這個叫做桃花村的村子了。

或許,他也會忘記桃花村裏還有一個叫做林安晴的女子了。

沒了杜明燁每日定時定點跑到林家吃飯,起初林安晴是不習慣的。

可漸漸地,當林安晴努力地說服自己不再去想杜明燁這個人。

杜明燁這個人就好像真的就從此從她的記憶裏頭刪除了一般。

沒了杜明燁和那些圍繞著杜明燁而來的種種困擾,林安晴倒是更有心去規劃著以後的生活了。

修葺屋子的事情已經得到了林小年和林立的支持,雖說家裏頭的銀兩已經足夠修葺屋子,但她前兒去鎮上定了修葺屋子所需要的青磚石瓦和木材,買好這些東西,便只剩下了一兩銀子。

雖說一兩銀子也是可以請工人的,但林安晴覺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過怕了也害怕再回到初到林家那般困頓的日子,決定趁著青磚石瓦還沒遇到家裏的時候,再想著法兒的掙些錢。

於是,炒松子就這樣被林安晴提上了日程。

說起來林安晴覺著自己的農學專業到了大元算是真真兒的物盡其用了。

但凡和糧食沾邊的她都略知一二。

就好比炒松子,她也記不起以前在那本書上看過松子的炒作方法,原本是因著愛吃零食多看了一眼,沒想到今兒竟是實打實的用上了。

她早前將松塔打回來後不久就將松塔暴曬了一天,眼下只需要找個木棍敲打就足以將裏頭的松子敲出來了。

林小年見著林安晴端著那日從山裏頭打得松塔忙前忙後,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是拿了個裝著松塔的小木盆緊隨著林安晴跑前跑後。

在林小年的後頭還有香腸和臘肉緊緊跟著。

兩人兩狗在小小的屋子裏來回穿梭,那畫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阿姐,你在做啥啊?”又一次重覆著從地窖走到堂屋卻啥也沒做之後,林小年終於耐不住性子,將木盆放在了地上,滿臉委屈的看著林安晴:“阿姐,我都累了。”

“啊?”林安晴如夢初醒,瞧著林小年委屈巴巴,她這才註意到方才她一直覺著礙眼的跟著自己的,居然是林小年。

“阿姐,你要做啥?”林小年見林安晴這才發現自己,越發委屈了:“阿姐,我都跟著你跑了好幾圈了,你到底要做啥啊?”

“我想找黃沙。”林安晴嘆了口氣:“小年,還記得早前阿姐給你說過炒松子好吃吧?”

“記得啊!”一聽起吃的,先前的不悅一掃而空,林小年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他滿懷期待的看著林安晴:“阿姐,松子咋個炒啊?直接放進鍋子裏炒麽?”

“自然不是的。”林安晴搖了搖頭,隨即將自己打算用黃沙和糖炒松子的想法說與了林小年。

林小年先是無比讚嘆且興奮的拍手叫好,可轉瞬,他的臉色就猶如林安晴一般難看了:“可是阿姐,咱們這裏有黃沙麽?”

“似乎是沒有的。”

可不是沒有麽!

原以為黃沙是個好弄的東西,所以林安晴才直接抱著一盆松塔從裏跑到外又從外跑到裏,可就是這麽裏裏外外的轉了幾圈之一無所獲之後,林安晴絕望了。

這地方別說是黃沙了,就連稍稍細的土她也沒能找著幾個。

雖說炒松子有好幾種法子,但是林安晴卻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用黃沙炒松子了的,畢竟用黃沙混著糖水炒出來的松子遠比其他方法炒出來的松子味道要好得多。

林安晴原本就是打算將炒松子拿去鎮上賣的,既是要賣而且想要長久賣的東西,她就希望自己做出的東西至少是讓自己滿意的,由此她不願意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其他法子。

難不成自己打算炒松子的計劃就要就此夭折了麽?或者只能選擇其他的法子來炒松子?

林安晴越是想就越覺著沮喪。

比起林安晴的沮喪,不明所以的林小年顯然還處於對炒松子的熱切期待中,他巴巴的看著林安晴:“阿姐,黃沙沒有,河沙成麽?”

“河沙!”

林安晴的眼睛亮了。

對啊,自己怎麽就沒想著死人河邊上那些個經歷了長年累月的日曬雨淋和河水流淌而沈澱下來的河沙啊!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林安晴姐弟倆甚至都來不及朝著屋後澆地的林立交待太多,就一人背著一個背簍興沖沖地朝著死人河的方向去了。

好在臨近黃昏,死人河那邊又偏僻,姐弟倆一路上半個人都沒碰著。

到了死人河邊,姐弟倆眼神打了個對照,皆是噗嗤一笑,然後飛快的拿了早早準備好了的鎬頭,開始挖河邊上的沙子。

細細的沙子的確是林安晴炒松子所需要的,但那些個沙子幾乎都是濕的,林安晴和林小年也不敢挖的太多,兩人合起來只挖了一背簍,便打道回府了。

林小年和林安晴進了林家,天已經黑了。

林立從屋後的地裏頭回來了,瞧著姐弟倆,他指手畫腳的朝著林安晴姐弟倆比劃著說他打算過幾天去鋤一下胡大嬸家佃給自家的地了。

林安晴聞言,只是笑著一一應了,並且告訴林立這些事情他自己決定了就好,但是不要逞能,若是做不了,要他們姐弟兩個幫忙的話,一定得要開口才行。

林立笑著點了點頭,比劃著說自己想要去看看胡大嬸家的地。

林安晴見著天色不算太晚,便隨他去了。

林立離開後,林安晴和林小年兩人又開始搗鼓被他們背回來的那背簍河沙。

林安晴讓小年拿了一塊用碎布頭拼成的布放在地上,然後兩人合著將河沙統統倒進布裏頭。

見著河沙裏的水浸過布,林小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沖著林安晴傻樂:

“阿姐,你沒發現最近阿爹啥事情都願意找咱們商量了。”

“嗯?”林安晴的手擰著布,試圖將河沙裏的水擠得更少些,對於小年插科打諢的話,只含糊應了一聲。

偏巧小年也只是無心的開口,聽了林安晴的應答,還以為她是感興趣了,便開始吧嗒吧嗒說道:“以前阿爹都是自己將事情做了,得空了才會告訴咱們的。”

手中擰布的動作戛然而止,林安晴忽然意識到一些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初到林家的時候,林立對自己對小年似乎都並不是現在這種態度。,

那時候林立雖然和現在一般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鄉下漢子,但是在林安晴的眼中,在這個家中,他是有著說一不二的主導地位的,可是不過短短個把月的時間,林立卻是猶如從骨子裏頭變了一般。

不僅凡事都要和自己商量,而且更多的時候,他似乎更願意聽自己的意見。

在現代的林安晴不管是在學生會還是在班裏都有個不大不小的職位,由此她習慣了吩咐別人,也是因此對於林立對自己的聽從,她沒有覺著絲毫不適。

眼下聽得小年這麽一念叨,林安晴忽然反應過來,林立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是恭敬過度了。

饒是自己暫且改變了林家的生活狀態,但是說到底自己是他林立的女兒,但雖是親人,林安晴卻並沒有感覺到太多自己和林立之間親人互動。

甚至於林安晴忽然意識到就算是自己初到林家,林立對自己似乎也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遠,那種疏遠並不像是不關心自己的死活,而更像是害怕。

難道說…………

林安晴的腦子裏忽然間劃過無數個 狗血電視劇裏頭的情節,譬如將仇人的孩子養大,然後讓孩子與自己的親人刀劍相向……

似乎又不太可能。

狗血的戲碼僅僅只是劃過林安晴的腦袋瓜便被她飛快的否認了,若是林立對自己當真有所圖,他是不會讓他自己活得這樣狼狽的。

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自己這啞巴阿爹除了 不能說話,不能很好的表現自己心中的想法情緒,其他的都和桃花村裏其他任何一個村夫沒有人絲毫差別。

再無心去猜測關於林立的種種,林安晴笑了小:“這樣說起來,好像也是。”

“嗯嗯。”林安晴回應小年的時間讓小年等得太長,林小年此刻正和香腸臘肉玩的歡,聽了林安晴的話也是含糊應了一句。

林安晴見著小年和兩只狗玩的歡快,嘴角噙起一抹淺淺的笑。

家裏頭有關心自己的人,生活有盼頭,這樣的日子可真好啊。

若是沒有那個害自己掛念卻消失無蹤的人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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